如树青

萧炎的网络妈咪。
不要在评论区提我没写过的文。

【焱炎】性空山

>>林焱x萧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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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空山

By.沉青如树

 

少年郎,裘马狂。

青天白日命数撞,沾他三寸风流光。

 

01.

 

留在柳家的第九十七年,我终于开始记不清一些事。

 

柳擎那厮甚没良心,跑得快我好些年,单留个我在柳家当座上宾,年年开斗技阁时被一群小辈毕恭毕敬喊老祖宗,愣是给我往老态龙钟上联系得更近了些。

 

尽管我确实是在一步步走向年迈——我的关节渐渐会在做大幅度动作时发出暗响,鬓边额前白发更由稀疏转为横生,柳家小辈们所讲的外界消息亦是逐年将我们这代人的亲历演化为传奇……

 

若要佐证一个人正在苍老,那可参考的痕迹委实是太多。而其中最让我屈服的,大抵是我开始想起萧炎。

 

乌黑的发,墨色的眼。琉璃的焰,掌心的莲。

 

沧海桑田几代轮转,到底是他,被人牵念,岁岁年年。

 

02.

 

遇见萧炎前,我从不曾真正信这世上有谁可压我一头。谁若强过我,我只管较之十倍百倍修炼,将那人压下去便是。那时谁都正年轻,韩月仍被长老们称作小丫头,林修崖尚在辛苦攒火能,我在焚天练气塔记不清是多少层数的某个房间烧红了眼,由此成为迦南学院建校以来为数不多被限制进塔次数的学生之一。

 

虽是如此,我的脾气仍是一天比一天坏下去。甚至于在内门大比上和紫妍打过架,代价是被林修崖和柳擎合力抬回去躺了三天。三天里历经紫妍的你可真不经打和林修崖的我要在练气塔前立个牌子,上书林焱止步,刷十万火能亦要止步,最终在苏千大长老“心火入魔,恐成废人”的八字箴言下低头。

 

而后,一晃又几年。

 

及到我再能抬头,面前已站了当日拿走我摊上青木仙藤的萧炎。

 

03.

 

因着我脾气缘故,迦南新生的事向来少有人讲与我听,我亦懒得费神去听。待到为着解火毒与其有了接触,才从同样与他渐生交集的其他几人口中拼凑出这位新生事迹。

 

“独力可一招制敌,结队可凝心聚力。”

 

林修崖文邹邹作结,颔首而笑:“萧炎小兄弟必成大器。”

 

“哦。”我一枚丹丸咽下,喉头于瞬间炸开的沁凉寒意中滚过一遭:“确实牛得很。”

 

“……你的斗气稳固了不少。”文化人氛围被我打破,林修崖一噎,默过三秒,复道。

 

“全仗萧炎出手相助。如今我火毒渐退,心气愈清,总算得以把经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能量梳理一遍,再过段日子余毒清尽,你尽可以在大比擂台上看看我的境界。”我回,眼光随林修崖注视方向,透过大敞的窗,去看正和加入磐门的新人打招呼的萧炎。

 

无甚装饰的一袭黑袍,佐一把同样无甚装饰的漆黑重尺。模样同当日站定我摊前在我愤怒边缘反复横跳时别无二致,都是乌衣雪肤强烈反差显出某种近似过刚易折的纤薄,都是清淡笑意舒展于眼角眉梢,弯眸时自清冷疏离倏然点起令人目眩神迷的温和。

 

纵我再自诩俗子粗人,一时间便也不由得自脑内拼命搜刮,艰难翻出几句年幼时被先生以打手心威胁,方才背下来的牙酸文字。

 

——明月无心结秋霜,却牵扯,情丝荡。

 

——仗剑周转三万乡,少年郎,裘马狂。

 

04.

 

细想来,倒也是我颇有幸,在萧炎一生里,陪过一程霓衣风马,年少轻狂。

 

双帝之战我无缘近观,只记当日天崩地坼星河倒挂,风紧雨疾海倾山塌,破败人间倏然有万火腾起又坠落,紧接着,是浩劫消散,举世里因绝处逢生,对那一己之力粉碎末日的身影衍生出类比臣服的静默。

 

炎帝是盖世的英雄。

 

茶楼酒馆里的先生这样说。

 

山苍苍,水苍苍,大河三年翻波浪,诸君莫欺平阳虎,一朝执火驭八荒。

 

话本里这样写。

 

没人想起,那个黑袍黑发的清秀少年,是怎样年轻。

 

就像我也不愿想起,我是自何时,再也难以去追赶那道烈如骄阳的身影。

 

05.

 

炎帝破碎虚空而去后,又过许多年,林修崖来过一次中州。

 

当时柳擎尚在,无星无月不甚晴好的天气,连我拢共三个人置下四只白玉盏,话题由如今渐渐絮絮至久远再久远的当年。

 

另两人当日心绪如何,我从来不善辨识,至如今仍无从得知。只清晰记得彼时三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目光汇给桌上唯一无人的白玉盏,其中并无酒液,仅一簇琉璃火焰,光华流丽,盈盈雀跃。

 

那一时我仿佛由眼前火看到更遥远的事,看到还未去往大千世界的炎帝,眼角眉梢笑意温和,照单全收一周故友对他的问讯;看到还未成为炎帝的萧炎,清秀稚嫩面容初显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问我天辽地远,将去何处;看到……

 

06.

 

再看不到。

 

留在柳家的第九十七年,我终于开始记不清一些事。

 

记不清初见时怎样应对那清秀少年的牙尖嘴利,记不清怎样与他前往加玛帝国平他与云岚宗血仇深恨,记不清四方阁重遇,怎样看他扬名立万。

 

记不清苍茫岁月里所有心弦被拨出起伏的时刻,记不清所有试图追赶那道烈如骄阳的身影的时刻。

 

往事如烟而逝,到头不过,曾与炎帝,共饮三盏酒。

 

07.

 

酒一盏,敬曾于迦南学院几载同窗,祝行走大陆,手边多银财。

 

酒两盏,敬迦南再到中州一路生死,祝诸多波澜,方寸永不乱。

 

酒三盏,萧炎笑着挨我一拳,成全我揍过炎帝的心愿。

 

我即祝炎帝,娇妻佳婿,配良缘。

 

08.

 

于是酒醉而梦醒,我负箧曳屣将往前细数所有与萧炎共处过的时光倒追干净,渐次拨开每一段相逢岁月拼凑的零碎梦境,于这终于忘记一些事的脑子里,仍旧明晰地勾勒出一个萧炎。

 

乌黑的发,墨色的眼。琉璃的焰,掌心的莲。

 

沧海桑田几代轮转,到底是他,被我惦念,岁岁年年。

 

09.

 

柳擎尚在那时,我与他共林修崖三人对酌,几杯下肚讲到过往峥嵘不约而同沉默,将目光投向桌上唯一无人共饮的一杯。

 

后世尊崇炎帝而仿制的琉璃火焰盈盈摇晃,而那一刻,我想起的,实则是至中州重逢,拒绝萧炎加入星陨阁的邀请,到决意留在柳家,与萧炎辞别,眼看他转身,变成一个背影时,脑子里很无端的,凭空生出的一句话。

 

——明知该走不该留,命里不可共白头。

 

明知命里。

 

不可白头。

 

 

——

 

【2022.06.17 2:50 21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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